客厅里陈放着被压成小铁块的汽车,车里有“我”的父亲。
每天和一个担当间谍角色的、被秘密保护的女人相约抽一支大麻烟。几天后她会孤身一人被送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无数个14岁的孩子被送到战场,给出的薪酬是稀有的游戏角色,以死亡为代价。
爸爸变成了兔子,孩子们决定保护他。如果可以的话,再为他做一顿土豆泥。
一对情侣去参观大屠杀纪念馆。在男人知道消息之前,女人刚刚打掉了孩子。旁边一个日本老妇在哭泣。
我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短篇,短小精悍,却有自带一种轻盈感。那些字,那么平凡,几乎不带词藻,却那么触动人心。因为短小,所以转折来的时候才那么打动或震撼人。他的作品里没有很成功的人,或者说,大部分比较落寞,像我们一样。所以,那些小小的,有些恶意的,或者矫情的心思,才让人莫名动容。
我始终觉得,读书是必须要代入其中的。于是,我不自觉成为了那个陈列汽车铁块的男人,向不同的人讲诉关于铁块或真或假的故事。我会想到不负责的父亲,想到关在最高监狱的哥哥。我是他,所以感觉无望的过往将我覆盖,渴望着纯真与爱。我又不是他,对于这样的人和人生无力又心惊。
我想象是那个孩子士兵,得到了稀有的角色,在游戏战场里所向披靡。但在现实人生里,我把遗产留给了自己的上级。他为了救我下肢残疾,那时他才16岁。但从文里脱离出来,我又忍不住想,为什么作者要这样写?这样的想象,这样的世界,不会残忍了些吗?
这样沉重的,悲愤的,想要落泪的心情在大屠杀纪念馆里彻底爆发。我是那个男人,刚刚得知自己有了孩子,一个已经被打掉的孩子。大屠杀纪念馆里,一切都那么昏暗,照片墙上是那样难堪绝望的脸。照片里有笑颜如花的女孩儿,有紧紧相握维持尊严的老夫妇。可是,我的脑海里想的都是:我的孩子会这么笑吗?我和她也会这样紧紧相握吗?身边的她在低泣。我听见我的声音:“没关系,我知道你只是还没准备好。”“不,不是。我只是,我只是不爱你了。我不能生下这个孩子。”日本来的老人也在哭:“对不起,我没想到人给人带来的伤害能这么大。”一种想要痛哭的情绪紧紧拥住了我,使我咽喉发紧,使我浑身发抖。原来,人给人带来的伤害能这么大。我不是只指死亡,还有侮辱,心碎,和许多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说,我是飘向宇宙的红气球。这是我的感觉。这本书叫《宇宙边缘的小失常》,就像它说的,就只是些小失常的事情。那些情绪如此细腻,像一个飘在宇宙里不断放气的红气球。它过程缓慢,但色彩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