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古诗多是对古代人或事的凭吊,或为缅怀先贤,追慕古人,或表达自己建功立业的愿望,互诉自己生不逢时的感慨,或感叹昔盛今衰,借古讽今。主要是为了抒发自己内心的各种情绪。代表作家有为大众所熟知的唐代刘禹锡、杜牧、李商隐,两宋的王安石、苏轼、李清照、陆游和辛弃疾,此外魏晋时期的左思,宋代陈与义、张元幹、张孝祥等人都写了一些震撼人心的诗作。
诗人描写真景、抒发真情是咏古诗的脉搏。大家之作,其言情也沁人心脾,其写意也豁人耳目。其跸脱口而出,无矫揉装束之态,以其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也。乌衣巷(其二)是刘禹锡《金陵五曲》中最为脍炙人口的诗篇。“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朱雀桥、乌衣巷并举,既对偶天成,又色彩斑斓,而且揭示出特定的地理环境,诱发人们的历史联想:遥想当年,朱雀桥玲珑璀璨,乌衣巷华屋云集,道路上冠盖相望、车马喧嚣,备极繁荣昌盛。而曾几何时,一切烟消云散,如今面对的皆是荒芜凄凉景色:春天来了,“朱雀桥”边只是野草蔓生,野花遍开。只一“野”字,便给人以破败凄凉的感受。诗人虽没有明说“乌衣巷”现在怎么样了,但从“朱雀桥”的行人寥落以致桥边野草丛生中,亦能透露出“乌衣巷”人烟稀少,非复昔日鼎盛情况。何况诗人又用“夕阳斜”映照它,这就使它更笼罩上阴郁的色彩。“旧时王谢堂前燕,飞人寻常百姓家。”照应前两句所描绘的衰败气象作进一步的渲染。诗人仍用眼前看到的景象着重刻画繁华消歇。巧妙地选取人们常见的候鸟燕子,用它“喜居旧巢”的习性来作映证。我们知道,燕子是喜欢在高屋大厦筑巢定居的。王、谢当权时,所居宅第华贵,自然是燕子筑巢的良好场所。又因燕子是候鸟,气候寒冷的冬天飞往热带地方越冬,来年春暖花开时仍飞回旧居生活。可如今从南方飞回的燕子,在“乌衣巷”口斜阳残照中徘徊,已看不到当年王谢的华屋,只好飞往普通的老百姓家投宿。这就明白地揭示出王谢旧宅废为民居,王谢子弟也已沦为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了。这里将凭吊贵族没落的感情推向极致,这两句诗也就成为脍炙人口的名句。本诗借景抒情,通过对野草、斜阳、归巢燕子这些习见现象深入的刻画,抒发对没落贵族的凭吊,满目苍凉,感慨无限。(先讲讲金陵五首的真景色真情,不会看古诗解析。然后再写其他几首古诗我想推荐刘永的 不过他的是词 苏轼的不错 晏殊爱逼逼,可看)
诗人融情于景、情景交融是咏古诗的生命。诗人对于宇宙人生,须入乎其内,又须出乎其外。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入乎其内,故有生气。出乎其外,故有高致。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故能以奴仆命风月,又必有重视外物之意。故能与花鸟共忧乐。刘禹锡的《石头城》:“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全诗通篇写景,群山仍在,潮水依旧,月光依然,所变者已是“故国”、“空城”、“旧时月”,昔日繁华已化为乌有,全诗基调凄凉不堪,句句都融合着诗人的故国萧条之感,令人不胜伤感。
诗人忧国忧民、匠心独运是咏古诗的灵魂。诗人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台城(其三)刘禹锡 台城六代竞豪华,结绮临春事最奢。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台城:古城名,故址在今南京市鸡鸣山南乾河沿北,为六朝中央政府和皇宫所在地。“台城六代竞豪华”一句总写,就凭吊之处作纵的历史鸟瞰。接着对这一地区历史人物的本质特征作高度的概括。诗的发端,开门见山,先点出地点“台城”,次标出时间“六朝”。时间跨度极大,有着300多年的历史,近40位皇帝在此登场活动。最后指出人物活动的本质特征是“竞豪华”,特别突出一个“竞”字,给平铺的叙事句,顿时赋予了飞动的意象,使人浮想联翩,回溯到从“六朝”第一个王朝东吴开始,在此起后苑城,经东晋成帝改造和增修为禁城(即台城),历宋、齐、梁、陈各朝,皆在此大兴土木,建造宫殿,“竞”斗“豪华”。于是一座座皇宫通过想象,异彩纷呈,矗立在人们的眼前,一个胜似一个。第二句“结绮临春事最奢”。具体写“豪华”。“结绮”、“临春”,这是“六朝”最后一个王朝陈后主所起造的宫殿名。这句里的“事最奢”,应首句的“竞豪华”。陈后主为他的爱妃起造这样璀璨富丽的皇宫,真是登峰造极,“豪华”赛过前朝,臻于“最奢”的地步了。“千门万户成野草”。本句大起大落,造成跌宕。“千门万户”,仍写过去,承“豪华”、“最奢”而来,指当日宫殿,不仅“豪华”,而且众多。“成野草”,急遽逆转,回到今日现实。一个“成”字,道出变化之神速。昔日璀璨繁华的结绮、临春、望仙诸阁,转瞬何在,呈现在眼前的唯断砖残垣,破瓦碎砾,满目疮痍、野草丛生的景象。诗写至此,一股阴郁凄冷之气,向人袭来,使人兴无限惋惜,增无限感慨!最后一句“只缘一曲后庭花”,结出陈后主亡国破家的原因,是点睛之笔。陈后主是有名的只知奢侈豪华、不理国政、沉湎酒色的昏君。其结果隋兵攻进台城,金粉南朝,就在《玉树后庭花》的靡靡之音中覆灭。这首诗识见卓越,推论精当,高度简练地概括出六朝兴亡的本质原因,表面立足于吊古,实际着眼于诫今。诗人参加永贞革新失败后,心情极度沉痛,目睹当时唐朝统治者暨王公大臣陷于醉生梦死中,不知改革进取,只图奢侈淫逸,坐享安乐。诗人写这首诗,亦是借古讽今,给当时最高统治者敲警钟。因其所论时事,带有普遍意义,也足以垂训后人。
刘禹锡的《金陵五题》是怀古诗中极具代表性的作品,为历代诗人所称颂。辛弃疾《沁园春》云:“朱雀桥边,何人会道,野草、斜阳、飞燕?”这是对刘禹锡《乌衣巷》诗的高度评赞。“何人会道”,极言此乃绝唱,别人难以为继。其友人白居易也将《石头城(其一)》叹为绝唱。更为难得的是诗人连咏金陵五处古迹,仔细品味,上下对比,不仅首首绝唱,且结构安排上五首之间内在照应,前两首由王朝破灭写到家族沦落,重在现象的描述。后三首探讨六朝灭亡的原因,主次分明。在第一首中,作为历史见证的,是一轮无情的明月;最后一首中,作为历史见证的,是两位多情的诗人。随着主题与感情的细微变化,诗的色调亦有变化:《石头城》的幽暗,《乌衣巷》的昏黄,《台城》的惨绿与妖红,《生公讲堂》的冷白,《江令宅》的碧青,忧伤的冷色块,凝成一声声深沉的叹息,穿透金陵古城四百年漫长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