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老舍的名人故事多篇为好范文网的会员投稿推荐,但愿对你的学习工作带来帮助。
《猫》 篇一
猫的性格实在有些古怪。说它老实吧,它的确有时候很乖。它会找个暖和的地方,成天睡大觉,无忧无虑,什么事也不过问。可是,它决定要出去玩玩,就会出走一天一夜,任凭谁怎么呼唤,它也不肯回来。说它贪玩吧,的确是呀,要不怎么会一天一夜不回家呢?可是,它听到老鼠的一点响动,又是多么尽职。它屏息凝视,一连就是几个钟头,非把老鼠等出来不可!
它要是高兴,能比谁都温柔可亲:用身子蹭你的腿,把脖子伸出来让你给它抓痒,或是在你写作的时候,跳上桌来,在稿纸上踩印几朵小梅花。它还会丰富多腔地叫唤,长短不同,粗细各异,变化多端。在不叫的时候,它还会咕噜咕噜地给自己解闷。这可都凭它的高兴。它若是不高兴啊,无论谁说多少好话,它也一声不出。
它什么都怕,总想藏起来。可是它又那么勇猛,不要说见着小虫和老鼠,就是遇上蛇也敢斗一斗。
小猫满月的时候更可爱,腿脚还不稳,可是已经学会淘气。一根鸡毛,一个线团,都是它的好玩具,耍个没完没了。一玩起来,它不知要摔多少跟头,但是跌倒了马上起来,再跑再跌。它的头撞在门上,桌腿上,撞疼了也不哭。它的胆子越来越大,逐渐开辟新的游戏场所。它到院子里来了。院中的花草可遭了殃。它在花盆里摔跤,抱着花枝打秋千,所到之处,枝折花落。你见了,绝不会责打它,它是那样生气勃勃,天真可爱!
.怀念老舍(节选 篇二
吴泰昌
1979年11月30日,巴金开完第四次全国文代会和第三次全国作代会后回沪。12月6日下午开始写《怀念老舍同志——随想录三十四》,15日下午改定。这是我读到的巴金写怀念友人文章中最长的一篇。巴金在文章中“赞老舍是‘新中国的最大的歌德派’,‘把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贡献给了祖国’,是‘伟大的爱国者’;为老舍‘“”’中被迫害惨死而痛苦、愤怒;说老舍‘要在中国人民中间永远地活下去’。”说他想起了老舍那句“遗言”:“我爱咱们的国呀,可是谁来爱我呢?”“我会紧紧捏住他的手,对他说:‘我们都爱你,没有人会忘记你,你要在中国人民中间永远地活下去!’”
巴金在《怀念老舍同志》中说了那么多话,不仅仅是为老舍,而是为一代知识分子。他在1980年3月6日给李健吾的信中说:“我写了篇怀念老舍的文章,为知识分子讲了两句话。我这样想:要实现四化,就离不了知识分子。一般地说,中国的知识分子是好的,老舍是一个代表人物。”
名家老舍的散文二:英国人 篇三
据我看,一个人即使承认英国人民有许多好处,大概也不会因为这个而乐意和他们交朋友。自然,一个有金钱与地位的人,走到哪里也会受欢迎;不过,在英国也比在别国多些限制。比如以地位说吧,假如一个作讲师或助教的,要是到了德国或法国,一定会有些人称呼他“教授”。不管是出于诚心吧,还是捧场;反正这是承认教师有相当的地位,是很显然的,在英国,除非他真正是位教授,绝不会有人来招呼他。而且,这位教授假若不是牛津或剑桥的,也就还差点劲儿。贵族也是如此,似乎只有英国国产贵族才能算数儿。
至于一个平常人,尽管在伦敦或其他的地方住上十年八载,也未必能交上一个朋友。是的,我们必须先交代明白,在资本主义的社会里,大家一天到晚为生活而奔忙,实在找不出闲工夫去交朋友;欧西各国都是如此,英国并非例外。不过,即使我们承认这个,可是英国人还有些特别的地方,使他们更难接近。一个法国人见着个生人,能够非常的亲热,越是因为这个生人的法国话讲得不好,他才越愿指导他。英国人呢,他以为天下没有会讲英语的,除了他们自己,他干脆不愿答理一个生人。一个英国人想不到一个生人可以不明白英国的规矩,而是一见到生人说话行动有不对的地方,马上认为这个人是野蛮,不屑于再招呼他。英国的规矩又偏偏是那么多!他不能想象到别人可以没有这些规矩,而另有一套;不,英国的是一切;设若别处没有那么多的雾,那根本不能算作真正的天气!
除了规矩而外,英国人还有好多不许说的事:家中的事,个人的职业与收入,通通不许说,除非彼此是极亲近的人。一个住在英国的客人,第一要学会那套规矩,第二要别乱打听事儿,第三别谈政治,那么,大家只好谈天气了,而天气又是那么不得人心。自然,英国人很有的说,假若他愿意,他可以讲论赛马、足球、养狗、高尔夫球等等;可是咱又许不大晓得这些事儿。结果呢,只好对楞着。对了,还有宗教呢,这也最好不谈。每个英国人有他自己开阔的到天堂之路,乘早儿不用惹麻烦。连书籍最好也不谈,一般的说,英国人的读书能力与兴趣远不及法国人。能念几本书的差不多就得属于中等阶级,自然我们所愿与谈论书籍的至少是这路人。这路人比谁的成见都大,那么与他们闲话书籍也是自找无趣的事。多数的中等人拿读书——自然是指小说了——当作一种自己生活理想的佐证。一个普通的少女,长得有个模样,嫁了个驶汽车的;在结婚之夕才证实了,他原来是个贵族,而且承袭了楼上有鬼的旧宫,专是壁上的挂图就值多少百万!读惯这种书的,当然很难想到别的事儿,与他们谈论书籍和捣乱大概没有甚么分别。中上的人自然有些识见了,可是很难遇到啊。况且有些识见的英国人,根本在英国就不大被人看得起;他们连拜伦、雪莱、和王尔德还都逐出国外去,我们想跟这样人交朋友——即使有机会——无疑的也会被看作成怪物的。
我真想不出,彼此不能交谈,怎能成为朋友。自然,也许有人说:
不常交谈,那么遇到有事需要彼此的帮忙,便丁对丁,卯对卯的去办好了;彼此有了这样干脆了当的交涉与接触,也能成为朋友,不是吗?是的,求人帮助是必不可免的事,就是在英国也是如是;不过英国人的脾气还是以能不求人为最好。他们的脾气即是这样,他们不求你,你也就不好意思求他了。多数的英国人愿当鲁滨孙,万事不求人。于是他们对别人也就不愿多伸手管事。况且,他们即使愿意帮忙你,他们是那样的沉默简单,事情是给你办了,可是交情仍然谈不到。当一个英国人答应了你办一件事,他必定给你办到。可是,跟他上火车一样,非到车已要开了,他不露面。你别去催他,他有他的稳当劲儿。等办完了事,他还是不理你,直等到你去谢谢他,他才微笑一笑。到底还是交不上朋友,无论你怎样上前巴结。假若你一个劲儿奉承他或讨他的好,他也许告诉你:“请少来吧,我忙!”这自然不是说,英国就没有一个和气的人。不,绝不是。一个和气的英国人可以说是最有礼貌,最有心路,最体面的人。不过,他的好处只能使你钦佩他,他有好些地方使人不便和他套交情。他的礼貌与体面是一种武器,使人不敢离他太近了。就是顶和气的英国人,也比别人端庄的多;他不喜欢法国式的亲热——你可以看见两个法国男人互吻,可是很少见一个英国人把手放在另一个英国人的肩上,或搂着脖儿。两个很要好的女友在一块儿吃饭,设若有一个因为点儿原故而想把自己的菜让给友人一点,你必会听到那个女友说:“这不是羞辱我吗?”男人就根本不办这样的傻事。是呀,男人对于让酒让烟是极普遍的事,可是只限于烟酒,他们不会肥马轻裘与友共之。
这样讲,好像英国人太别扭了。别扭,不错,可是他们也有好处。你可以永远不与他们交朋友,但你不能不佩服他们。事情都是两面的。英国人不愿轻易替别人出力,他可也不来讨厌你呀。他的确非常高傲,可是你要是也沉住了气,他便要佩服你。一般的说,英国人很正直。他们并不因为自傲而蛮不讲理。对于一个英国人,你要先估量估量他的身份,再看看你自己的价值,他要是像块石头,你顶好像块大理石;硬碰硬,而你比他更硬。他会承认他的弱点。他能够很体谅人,很大方,但是他不愿露出来;你对他也顶好这样。设若你准知道他要向灯,你就顶好也先向灯,他自然会向火;他喜欢表示自己有独立的意见。他的意见可老是意见,假若你说得有理,到办事的时候他会牺牲自己的意见,而应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必须知道,他的态度虽是那么沉默孤高,像有心事的老驴似的,可是他心中很能幽默一气。他不轻易向人表示亲热,可也不轻易生气,到他说不过你的时候,他会以一笑了之。这点幽默劲儿使英国人几乎成为可爱的了。他没火气,他不吹牛,虽然他很自傲自尊。
所以,假若英国人成不了你的朋友,他们可是很好相处。他们该办什么就办什么,不必你去套交情;他们不因私交而改变作事该有的态度。他们的自傲使他们对人冷淡,可是也使他们自重。他们的正直使他们对人不客气,可也使他们对事认真。你不能拿他当作吃喝不分的朋友,可是一定能拿他当个很好的公民或办事人。就是他的幽默也不低级讨厌,幽默助成他作个贞脱儿曼,不是弄鬼脸逗笑。他并不老实,可是他大方。
他们不爱着急,所以也不好讲理想。胖子不是一口吃起来的,乌托邦也不是一步就走到的。往坏了说,他们只顾眼前;往好里说,他们不乌烟瘴气。他们不爱听世界大同,四海兄弟,或那顶大顶大的计划。他们愿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走到哪里算哪里。成功呢,好;失败呢,再干。英国兵不怕打败仗。英国的一切都好像是在那儿敷衍呢,可是他们在各种事业上并不是不求进步。这种骑马找马的办法常常使人以为他们是狡猾,或守旧;狡猾容或有之,守旧也是真的,可是英国人不在乎,他有他的主意。他深信常识是最可宝贵的,慢慢走着瞧吧。萧伯纳可以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可是他们会说:“他是爱尔兰的呀!”他们会随着萧伯纳笑他们自己,但他们到底是他们——萧伯纳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些,可只是个简单的,大概的,一点由观察得来的印象。一般的说,也许大致不错;应用到某一种或某一个英国人身上,必定有许多欠妥当的地方。概括的论断总是免不了危险的。
老舍短篇散文 篇四
老舍写济南,首先推出的一组散文,共七篇,总题叫:《一些印象》。
在《一些印象》里,老舍用了一种近乎诗的语言,把一个遥远的如梦如幻的中古老城,整个地由远而近地推到读者面前:
设若你的幻想中有个中古的老城,有睡着了的大城楼,有狭窄的古石路,有宽厚的石城墙,环城流着一道清溪,倒映着山影,岸上蹲着红袍绿裤的小妞儿。你的幻想中要是这么个境界,那便是个济南。
请你在秋天来。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是终年给你预备着的。可是加上济南的秋色,济南由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这个诗意秋光秋色是济南独有的。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
那中古的老城,带着这片秋色秋声,是济南,是诗。
这个济南印象,不仅酷似一幅写意的宋人水墨山水,而且也颇像一幅印象派的现代油画。
老舍不仅写了济南的秋天、济南的冬天、济南的夏天,还在《春风》中写了济南的春天,春夏秋冬,四季更迭,光影驳离,色彩斑斓。
为了凸现济南独有的魅力,扩展读者想象的空间,老舍不仅信手拈来瑞士、西湖与济南作对比,还不断请出伦敦、芙劳那思(意大利)、南京、北平、青岛等城市与济南相映衬、相参照,使画面的意境更加幽远。
诗云: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写济南,不能不写济南的山和水。
老舍似乎天生对山有一种由衷的亲近,对水有一种深切的景仰。他的散文中对济南山水的描写,如其说是写,不如说是在读,是相看两不厌的对话,就难怪是那么鲜活,那么灵动,那么传神,那么富有人情味了。
请看看老舍是如何写济南的山的吧:
济南是抱在小山里的;到了秋天,小山上的草色在黄绿之间,松是绿的,别的树叶差不多都是红与黄的。就是那没树木的山上,也增多了颜色--日影、草色、石层,三者能配合出种种的条纹,种种的影色。配上那光暖的蓝空,我觉到一种舒适安全,只想在山坡上似睡非睡的躺着,躺到永远。(《春风》)
这是秋天济南的山。
小山整把济南围了个圈儿,只有北边缺着点口儿,这一圈小山在冬天特别可爱,好象是把济南放一个小摇篮里,它们全安静不动的低声的说:你们放心吧,这儿准保暖和。真的,济南的人们在冬天是面上含笑的。他们一看那些小山,心中便觉得有了着落,有了依靠。(《一些印象(续六)》)
这是冬天济南的山。
绿树的尖上浮着一两个山峰,因为绿树太密了,所以看不见树后的房子与山腰,使你猜不到绿荫后面还有什么;深密伟大,你不由的深吸一口气。拐过礼堂,你看见南面的群山,绿的。山前的田,绿的。一个绿海,山是那些高的绿浪。(《非正式的公园》)
这是夏天济南的山
再请看老舍是如何写济南的水的:
哪儿的水能比济南?有泉--到处是泉--有河,有湖,这是由形式上分。不管是泉是河是湖,全是那么清,全是那么甜,哎呀,济南是自然的Sweetheart吧?先不用说别的,只说水中的绿藻吧,那份儿绿色,除了上帝心中的绿色,恐怕没有别的东西能比拟的。(《一些印象(续四)》)
这是济南的秋水。
那水呢,不但不结冰,反倒在绿藻上冒着点热气。水藻真绿,把终年贮蓄的绿色全拿了来了。天儿越睛,水藻越绿,就凭这些绿的精神,水也不忍得冻上;况且那长枝的垂柳还要在水里照个影儿呢。看吧,由澄清的河水慢慢往上看吧,空中,半空中,天上,自上而下全是那么清亮,那么蓝汪汪的。,整个的是块空灵的蓝水晶。(《一些印象(续五)》)
这是济南的冬日之水。
试问,从古至今有哪一位文人雅士,能象老舍这样对济南的山水如此相熟、相亲、相知,而又写得这么富有诗意、这么触手可及的呢?
如果济南的山水有知,仅凭这些不朽的文字,它们就完全可以认定是遇到一位千古知己了!
然而,我们的老舍并未就此止笔。
千佛山、趵突泉和大明湖,是济南的三大名胜。老舍对当时的这三大名胜似乎颇有微词,称它们:既不大,又不明,也不湖。
但,他还是忍不住有专门的文字描写了它们。
除了在多篇文中都为千佛山写上几笔外,老舍还有专篇写趵突泉,专篇写大明湖的。
在《趵突泉的欣赏》里,他写下了那段脍炙人口、可传千古的文字:
泉太好了。泉池差不多见方,三个泉口偏西,北边便是条小溪流向西门去,看那三个大泉,一年四季,昼夜不停,老是那么翻滚。你立定呆呆的看三分钟,你便觉出自然的伟大,使你不敢再正眼去看。永远那么纯洁,永远那么活泼,永远那么鲜明,冒,冒,冒,永不疲乏,永不退缩,只是自然有这样的力量!
写了济南的山水之胜,老舍并没忘济南的物产之美。
那鲜、白、伟丽、晶亮、细润、甜津津的济南大葱,那大明湖的水产三美--蒲菜、茭白、白花藕,甚至还有那亭亭玉立,既可观赏又可佐酒吃的白莲花(见《吃莲花的》)等等,无不见诸于文字。
这样,那城,那河,那古路,那山影,那大城楼、石城墙,那千佛山、大明湖、趵突泉,以及历山、鹊山、华山、历下亭、铁公祠、北极阁、开元寺古石塔,夏目的荷花,春天的杨柳,蒲菜、茭白、白花藕,甚至大明湖游船上漂亮的对联等等--济南的山山水水、风风物物,就尽入老舍笔下了。
位 先 生 篇五
从青木关到歌乐山一带,在我所认识的文友中要算吴组缃先生最为阔绰。
他养
着一口小花猪。
据说,这小动物的身价,值六百元。
每次我去访组缃先生,必附带的向小花猪致敬,因为我与组缃先生核计过了:
假若他与我共同登广告卖身,大概也不会有人,出六百元来买!
有一天,我又到吴宅去。
给小江──组相缃先生的少爷──买了几个比醋还酸
的桃子。
拿着点东西,好搭讪着骗顿饭吃,否则就大不好意思了。
一进门,我看见
吴太太的脸比晚日还红。
我心里一想,便想到了小花猪。
假若小花猪丢了,或是出
了别的毛病,组缃先生的阔绰便马上不存在了!一打听,果然是为了小花猪:它已
绝食一天了。
我很着急,急中生智,主张给它点奎宁吃,恐怕是打摆子。
大家都不
赞同我的主张。
我又建议把它抱到床上盖上被子睡一觉,出点汗也许就好了;焉知
道不是感冒呢?这年月的猪比人还娇贵呀!大家还是不赞成。
后来,把猪医生请来
了。
我颇兴奋,要看看猪怎么吃药。
猪医生把一些草药包在竹筒的大厚皮儿里,使
小花猪横衔着,两头向后束在脖子上:这样,药味与药汁便慢慢走入里边去。
把药
包儿束好,小花猪的口中好像生了两个翅膀,倒并不难看。
虽然吴宅有此骚动,我还是在那里吃了午饭──自然稍微的有点不得劲儿!
过了两天,我又去看小花猪──这回是专程探病,绝不为看别人;我知道现在
猪的价值有多大──小花猪口中已无那个药包,而且也吃点东西了。
大家都很高兴,
我就又就棍打腿的骗了顿饭吃,并且提出声明:到冬天,得分给我几斤腊肉;组缃
先生与太太没加任何考虑便答应了。
吴太太说:“几斤?十斤也行!想想看,那天
它要是一病不起┄┄”大家听罢,都出了冷汗!
马宗融先生的时间观念
马宗融先生的表大概是、我想是一个装饰品。
无论约他开会,还是吃饭,他总
迟到一个多钟头,他的表并不慢。
来重庆,他多半是住在白象街的作家书屋。
有的说也罢,没的说也罢,他总要
谈到夜里两三点钟。
追假若不是别人都困得不出一声了,他还想不起上床去。
有人
陪着他谈,他能一直坐到第二天夜里两点钟。
表、月亮、太阳,都不能引起他注意
到时间。
比如说吧,下午三点他须到观音岩去开会,到两点半他还毫无动静。
“宗融兄,
不是三点,有会吗?该走了吧?”有人这样提醒他,他马上去戴上帽子,提起那有
茶碗口粗的木棒,向外走。
“七点吃饭。
早回来呀!”大家告诉他。
他回答声“一定
回来”,便匆匆地走出去。
到三点的时候,你若出去,你会看见马宗融先生在门口与一位老太婆,或是两
个小学生,谈话儿呢!即使不是这样,他在五点以前也不会走到观音岩。
路上每遇
到一位熟人,便要谈,至少有十分钟的话。
若遇上打架吵嘴的,他得过去解劝,还
许把别人劝开,而他与另一位劝架的打起来!遇上某处起火,他得帮着去救。
有人
追赶扒手,他必然得加入,非捉到不可。
看见某种新东西,他得过去问问价钱,不
管买与不买。
看到戏报子,马上他去借电话,问还有票没有……这样,他从白象街
到观音岩,可以走一天,幸而他记得开会那件事,所以只走两三个钟头,到了开会
的地方,即使大家已经散了会,他也得坐两点钟,他跟谁都谈得来,都谈得有趣,
很亲切,很细腻。
有人刚买一条绳子,他马上拿过来练习跳绳──五十岁了啊!
七点,他想起来回白象街吃饭,归路上,又照样的劝架,救人,追贼,问物价,
打电话……至早,他在八点半左右走到目的地。
满头大汗,三步当作两步走的。
他
走了进来,饭早已开过了。
所以,我们与友人定约会的时候,若说随便什么时间,早晨也好,晚上也好,
反正我一天下出门,你哪时来也可以,我们便说“马宗融的时间吧”!
姚蓬子先生的砚台
作家书屋是个神秘的地方,不信你交到那里一份文稿,而三五日后再亲自去索
回,你就必定不说我扯谎了。
进到书屋,十之八九你找不到书屋的主人──姚蓬子先生。
他不定在哪里藏着
呢。
他的被褥是稿子,他的枕头是稿子,他的桌上、椅上、窗台上……全是稿子。
简单的说吧,他被稿子埋起来了。
当你要稿子的时候,你可以看见一个奇迹。
假如
说尊稿是十张纸写的吧,书屋主人会由枕头底下翻出两张,由裤袋里掏出三张,书
架里找出两张,窗子上揭下一张,还欠两张。
你别忙,他会由老鼠洞里拉出那两张,
一点也不少。
单说蓬子先生的那块砚台,也足够惊人了!那是块无法形容的石砚。
不圆不方,
有许多角儿,有任何角度。
有一点沿儿,豁口甚多,底子最奇,四周翘起,中间的
一点凸出,如元宝之背,它会像陀螺似的在桌子乱转,还会一头高一头低地倾斜,
如浪中之船。
我老以为孙悟空就是由这块石头跳出去的!
到磨墨的时候,它会由桌子这一端滚到那一端,而且响如快跑的马车。
我每晚
十时必就寝,而对门儿书屋的主人要办事办到天亮。
从十时到天亮,他至少有十次,
一次比一次响──到夜最静的时候,大概连南岸都感到一点震动。
从我到白象街起,
我没做过一个好梦,刚一入梦,砚台来了一阵雷雨,梦为之断。
在夏天,砚一响,
我就起来拿臭虫。
冬天可就不好办,只好咳嗽几声,使之闻之。
现在,我已交给作家书屋一本书,等到出版,我必定破费几十元,送给书屋主
老舍短篇散文 篇六
老舍作为济南一位并世无二的知音与知己,不仅表现在他为济南写了一系列无人可以企及的优秀散文,勾画出一个30年代相当完整的济南,那些描写济南山水的不朽文字脍炙人口,可传千古;更体现为他对济南,有一种深刻的文化上的感知与认同。
由老舍来济南之前的经历看,古都北京旗人文化圈里的生活养成了他早年的文化性格,出国前他对中原文化了解的并不多。1930年初老舍乘海轮由新加坡回国,不久即应邀来到济南。济南以它质朴的情怀接纳了这位在海外漂泊了六年的游子,氤氲着浓郁中原文化气息的古城开阔了老舍的文化视野。
在这块厚土上很容易找到自己新生命的契合点的老舍,很快就融入到济南的文化环境中。在这里,他愉快地生活了四年,勤奋地创作了四年,深阔地吸纳、思索了四年。济南四载,成为他整个人生历程中一段最为自由、温馨、安定而难忘的美好时光。
这一切不能不深深地影响到老舍对济南的感情和认识。应该说,对城市和城市的生活方式,老舍自有自己的文化价值判断和城市审美观。对一些城市,他是不喜欢甚或排拒的,而对济南,则是认同的。
在《吊济南》一文中,他这样写道:它似乎真是稳立在中国的文化上,城墙并不足拦阻住城与乡的交往;以善作洋奴自夸的人物与神情,在这里是不易找到的。这使人心里觉得舒服一些。一个不以跳舞开香槟为理想的生活的人,到了这里自自然然会感到一些平淡而可爱的滋。他充满深情地说:这里每一个角落,似乎都存在着一些生命的痕迹;每一小小的变迁,都引起一些感触;就是一风一雨也仿佛含着无限的情意似的。
这种文化和感情上的认同,使老舍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也当成了大半个济南人,他称济南是我的第二故乡。
即是第二故乡,他就常常忍不住要为济南献计献策--
在《大明湖之春》中,老舍出主意说:假若能把地都收回,拆开土坝,挖深了湖身,它当然可以马上既大且明起来:湖面原本不小,而济南又有的是清凉的泉水呀;
在《趵突泉的欣赏》中,他进言道:前年冬天一把大火把泉池南边的棚子都烧了。有机会改造了!造成一个公园,各处安着喷水管!东边作个游泳池!有许多人这样的盼望;
在《更大一些想象》中,老舍设想:城在山下湖在城中。这是不是一个美女似的城市?你再看,或者说再想,那城墙是不是个仙境?河岸上,柳荫下假如有些美于济南妇女(这自然是指当时济南劳动妇女笨拙的穿戴--笔者注)的浣纱女儿,穿着白衫或红袄,像些团大花似的,看看自己的倒影,一边洗一边唱?;
这是何等的拳拳之心和忧我济南之怀!
当然,现在看来,由于时代的局限,老舍的这些设想未必全部妥当,但在总体意识上,却不失为一种高明的现代城市治理观。
不仅如此。
离开济南之后,对一个新生的、更清醒更合理的济南的憧憬,对济南无比的怀念,更在老舍的心中凝聚、幻化成一个美好的济南梦--
我将看到那城河更多一些绿柳,柳荫下有白石的小凳,任人休息。我将看见破旧的城墙变为宽坦的马路,把乡郊与城市打成一家;在城里可望见南山的果林,在乡间可以知道城内的消息。我将看到大明湖还田为湖,有十顷白莲。我将看见趵突泉改为浴场,游泳着健壮的青年男女。我将看见马鞍山前后有千百烟囱,用着博山的煤,把胶东的烟叶制成金丝,鲁北的棉花织成细布,泰山的樱桃,莱阳的梨,肥城的密桃,制成精美的罐头;烟台的葡萄与苹果酿成美酒,供全国的同胞享用。还有那已具雏型的制钟制钢,玻璃磁器,棉绸花边等等工业,都能合理的改进发展,富国裕民。我希望济南成为全省真正的脑府,用多少条公路,几条河流,和火车电话,把它的智慧热城的清醒的串送到东海之滨与泰山之麓。(《吊济南》)
老舍在《三个月来的济南》中,坚定地说:从一上车,我便默默的决定好:我必须回济南,必能回济南!济南将比我所认识的更美更尊严,当我回来的时候。
然而,遗憾的是,此一去,老舍终于没有能再回到济南。
但,他毕竟把一个山水秀丽的济南,活脱脱地写进他的散文里,留给后人了。使后来我们每一个想了解济南,喜欢济南的人,都不能不读读这些优美的文字。
人物评价 篇七
胡风:“舍予是经过了生活底甜酸苦辣的,深通人情世故的人,但他底‘真’不但没有被这些所湮没,反而显得更凸出,更难能而且可爱。所以他底真不是憨直,不是忘形,而是被复杂的枝叶所衬托着的果子。他底客客气气,谈笑风生里面,常常要跳出不知道是真话还是笑话的那一种幽默。现在大概大家都懂得那里面正闪耀着他底对于生活的真意,但他有时却要为国事,为公共事业,为友情伤心堕泪,这恐怕是很少为人知道的。”
“舍予是非常欢喜交友,最能合群的人,但同时也是富于艺术家气质,能够孤独的人”。
“舍予是尽了他的责任的,要他卖力的时候他卖力,要他挺身而出的时候他挺身而出,要他委曲求全的时候他委曲求全……特别是为了公共的目的而委屈自己的那一种努力,就我目接过的若干事实说,只有暗暗叹服包在谦和的言行里面的他底舍己的胸怀。”
老舍之子舒乙:“生活中的父亲完全是矛盾的。他一天到晚大部分时间不说话,在闷着头构思写作。很严肃、很封闭。但是只要有人来,一听见朋友的声音。他马上很活跃了,平易近人,热情周到,很谈得来。仔细想来,父亲也矛盾。因为他对生活、对写作极认真勤奋;另一方面,他又特别有情趣,爱生活。”
朱光潜:“据我接触到的世界文学情报,全世界得到公认的中国新文学家也只有沈从文与老舍。”
樊骏评价幽默之于老舍:“在某种意义上,失去了幽默,就没有了老舍,更谈不上他在文学史上取得那样的成就与地位。”
婚姻家庭
1930年,胡絜青正在北京师范大学念书,母亲怕她因为这学业而耽误了终身大事。语言学家罗常培先生是胡絜青兄弟的朋友,有一回,他到胡家去玩,胡母托他帮忙物色。此时老舍正好从伦敦回国,且著有作品,于是罗常培便向胡母介绍了老舍,获知老舍的才华及人品后,胡母异常高兴,私下便定下了这位乘龙快婿,于是与罗一同商议了一个周密的计划使老舍与胡絜青见面。
1930年冬天,老舍回到北平。在罗的安排之下,老舍到处被朋友们拉去吃饭,而饭桌上总有胡絜青。在频繁的相见之后,胡与舒产生了情愫。直到1931年夏天,胡絜青毕业,两人举行了婚礼。
婚后半个月,老舍携带妻子来到济南,继续在大学任教,胡絜青则在一家中学里教书。两人第一个孩子出生在济南,是个女孩,取名舒济。1935年第二个孩子,儿子舒乙出生。1937年,在重庆产下第三个孩子,取名舒雨。1945年,幼女舒立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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