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
——王维《秋夜独坐》
秋之伊始。总是难以察觉。
南国之秋,总是北方难办汹涌明艳。若北国的秋是绝艳的少妇,南国的秋则更像是安然而端庄的少女。她静谧,幽邃,而又悄无声息地降临。夏季之绿在悄然之间逐渐推移更替。待到风从竹林的梢头掀下淡红而黄的叶儿时。秋已经深了。我总是在她降终之际才察觉她带来的不仅是气温的改变。
那么,就在察觉之时多多的挽留她吧。听听秋雨吧,看看那秋草吧,在自家的阶前,赏赏那秋花吧。
与夏之骤雨不同,秋雨没有那般痛快的宣泄与热烈。她是淅淅沥沥,潇潇,点点滴滴。“梧桐叶上三更雨”。是了,雨珠在尚未褪去的浓绿里蹦跶着飞溅,落在额际与睫毛上。大自然就这样慷慨地将秋的凉意馈赠给你。从那般晶莹又纤细。神女也是用这样的线为自己编织衣裙的吧。雨丝静静地悬挂,像一幅旷世的名画。
草,秋的草,是秋的族系里最虔诚又最热烈的子民。一阵风吹去了草的深绿,讲红赤与白金泼洒在上面。于是秋草整齐地换上新衣。黄而暗绿的波涛里翻涌着红色,与天相接。秋为草而歌唱,于是草在秋之女的感召下忽然变成了那样纯洁的白金色。秋草们且舞且咏,飒飒地,像无数张开的睫毛。
秋的花开了,秋就不再寂寞。看那笑映娇颜的菊花吧,桂子在微风里吐出沁人的香气。或许正因为这样醉人的香气,人们才会做出桂花酿,目的就是留下秋吧。
然而秋的雨停下来了,秋的草早晚会有复燃而绿的日子,至于四季的花儿辗转,枯了又谢。秋的脚步,有走到何方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