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火车站
**市广外附设外语学校高一(1)班 池汉慈
“禁摩令”的消息传出来,可把老宋气坏了。
“我顶他的肺!交通局那帮……”几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聚在街边,说话很有音量。尽管晚秋的**不是特别冷,但是在深夜解开衬衫、敞着胸口也算是“好汉级”的行为了。
这伙人是一帮摩托司机,酒量都特别大,酒精没把他们灌醉,倒是让这群“粗人”卸去了白天的疲劳,越聊越起劲了。老宋在大家之间“德高望重”,是痛骂“禁摩令”的急先锋。对于这个规定的憎恨程度,老宋最深。自打十一月份开始,老宋几乎把地道的**语脏话全用了个遍。
老宋骂呀骂,白酒与唾沫横飞。同行们个个认同,点点头若有所思。从深夜骂到更深的夜,老宋终于骂累了。他打算就靠在他的摩托车旁睡下,睡前他不忘看看不远处的那个熟悉的建筑——**火车站。“**”二字在夜幕中被霓虹灯点缀的很清晰,此时此刻,人流是小了不少。老宋看着看着,酒精终于麻醉了他的大脑,便呼呼地睡着了。
要说这个老宋,他可与**火车站有着特殊情结。
老宋小时候家庭环境不好,他的诞生是在他那四个姐姐出生之后自然发生的。然而他却从没见过他那四个姐姐。正当老宋父母以为这个男丁将会让自己有个幸福的晚年时,他们又先后去世了。老宋成了孤儿。
老宋,不,那时还是小宋,开始比其他孩子更早地接触这个社会。
老宋有不少好朋友,他们一起与老师作对,一起逃课,一起辍学。他们喜欢在**火车站转悠,看哪一个倒霉蛋又踩到了瓜果皮跌倒,看哪一对情侣又有什么亲热动作,看哪一个邋遢鬼的鞋最破,看哪一群队伍又因排队而吵得面红耳赤。他们常常笑得前付后仰。晚上的时候,他们就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个**市很难看见星星,他们就假设着天空的哪个位置有一颗怎样的星星,以自己的名字为之命名。这块地方本是很躁动的,而在老宋他们眼中只有平静的快乐。有时候,他们一边被管理员赶着一边散步;有时候,他们畅谈自己的理想。而且无一例外的是,大家都巴望着今后发财,发大财。
老宋很有头脑,不久,作为“孩子王”的他组织了一个“发财团体”,活跃在这个火车站。果然此处“财源丰富”,很快他们便免费拥有了 “CARTELO”钱包(还是涨股股的)、“NOKIA”手机、“ROLEX”手表。他们还很快成为了报纸中的“明星”——少年偷窃团伙。
那时候的**火车站对于老宋来说简直就是一个糖果屋,只要想看,没有看不到的东西。只要敢想,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不过,老宋还是落网了,劳改了两年。这两年对老宋来说是难熬的。老宋在期间总是想着什么,常常分心。与其说是偷窃的余温让他偶有快感的回忆,还不如说是那藏着欢笑的、藏着梦想的、糖果屋一样的火车站在召唤他。
警方让他填写祖籍与地址时,老宋想都没想,抬手填上的都是:“**火车站”。
劳改出来,老宋说什么都要“金盆洗手”了,与曾经与他偷窃的同学分道扬镳,仅有少数的依然与老宋形影不离,他们一起回到了那个火车站,摸爬滚打好几年,好不容易当上了摩托司机。老宋真的变“老”宋,同学则变成同行。
当上了摩托司机,老宋的生活**了不少。这个职业有一定的流动性,可是老宋就是喜欢在这个**火车站旁转悠。时不时回忆一下当年的一幕幕画面,老宋的脸会不由自主的露出微笑来。特别是回忆起那天夜晚是怎样被抓的时候,老宋干脆就“哈哈”傻笑起来。
火车站是越来越热闹了,有时甚至会有些危险。老宋倒是变得从容起来,他不止一次被表扬。揣倒非礼女士的色狼、抓住企图针刺别人的爱滋病患者、打击飞车抢劫。不过他最拿手的还是抓小偷,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火车站真的很热闹,热闹到可以用“乱七八糟”来形容。用老宋的话说就是“什么鸟人都有”。老宋把火车站当作自己的家了,有时连老宋都觉得,这可能是全天下最乱的家,它根本就无法被收拾干净。可是老宋并没有抱怨火车站的意思,他总认为这地方给了他生活的趣味性。现在,“禁摩令”颁布下来,可让老宋很是不舒服。老宋认为这规定很好笑,也很不礼貌。如同自己的家被打扰了一样。
时间转眼到了二零一零年……
**火车站人潮依旧涌动,摩托车已经看不见了。
“HELLO”,一口生硬的英文,招来一个外国人乘上了的士。
那个的士司机是老宋。
[推荐人简评] 忧患意识,人性关怀。以小见大,慧眼独到。语言表达不俗,功力相当了得!
(指导教师:徐**)